作者:馬尼尼為出版社:新經典文化出版日期:2025-06-30語言:繁體中文ISBN/ISSN:9786267421932裝訂方式:平裝頁數:256頁開數:19 x 13 cm開類別:精選書展 > 國內外文學創作
馬尼尼為馬來西亞華人,苟生臺北逾二十年。來台念美術系,三十歲後重拾創作。著有小說《故鄉無用》;散文《多年後我憶起台北》、《帶著你的雜質發亮》、《我不是生來當母親的》、《我的美術系少年》;圖文書《以前巴冷刀,現在廢鐵爛》、《馬惹尼》、《馬來鬼圖鑑》;以及報導文學作品《今生好好愛動物》等。獲選香港浸會大學擔任華語駐校作家、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臺灣書寫專案〉圖文創作類得主。圖書作品獲金鼎獎文學圖書獎、OPENBOOK好書獎「年度中文創作」、台北文學年金、全球華文文學星雲獎報導文學獎、鍾肇政文學獎散文正獎、打狗鳳邑文學獎散文優選;美術創作曾獲桃園市立美術館展出和擔任駐館藝術家、繪本《姐姐的空房子》獲選THE BRAW(波隆那拉加茲獎)100 Amazing Books。曾三度入選臺灣年度詩選、散文選,獲國藝會文學與視覺藝術補助,現於博客來OKAPI、小典藏撰寫讀書筆記和繪本專欄。同事有貓兩隻:阿美、來福,每天最愛和阿美鬼混;也是民間動保團體義工。Fb/ IG / website : maniniwei
「我要重新學習叛逆的力量。讓我看起來前途無量。」--馬尼尼為太陽的溫度,濃綠的油棕樹、黑壯的烏鴉還有赤道的陽光,當然還有「兩個媽媽」。想到要寫這些,讓她有力量。生來是夏天,親熱如母親的熱,生長在赤道的熱,也是故鄉的熱。夏天的熱,是作者馬尼尼為力量的來源。金鼎獎得主 馬尼尼為 2025全新文集 盛夏閃耀登場隨書加贈Maniniwei全新畫作「夏天」印簽明信片關於本書:馬尼尼為說她有兩個媽媽,一個是馬來家鄉的媽媽,一個是臺北盆地的貓,阿美。她還說馬來西亞沒有「夏天」這種說法,只有熱天以及很熱的天。在赤道夏天成長的馬尼尼為,大學念美術系來到冬天寒冷、夏天潮濕的台北生活,氣候文化的差異,讓她強烈意識到自己對陽光的渴望,對辛勤操持家務不諳心機算計的母親的思念、以及養貓帶給她的慰藉與力量。一次又一次,當需要面對異鄉生活現實的困頓或陰鬱,馬尼尼為用畫用詩文匯聚熱能,與寒冷與萎靡對決。本書是她記錄馬來家鄉濃綠油棕樹林、成群又黑又壯的烏鴉還有生命力強韌的母親、發燒就泡在河水的自信馬來少年等熱帶斑斕萬象的生活色彩,希冀帶給閱讀此書的人滿滿的熱辣力量。
「我的兩位媽媽都是神的傑作。所謂的媽媽,就是神的傑作。」「我感到要寫我媽媽我就有活力了。沒有比這更簡單的題目。」「我媽媽她叫我做的事,是會把人逼瘋的。比如整理破布舊衣服、洗人家不要的櫃子。」「在她眼中,我就是一個無藥可救。什麽都不行。賺錢也不行。看起來很藝術、很性格,沒一點用。」「阿美是我的第二媽媽。她長這麽壯這麽溫暖。讓我靠著就是我媽媽。她不講話就是最好的媽媽。」「我放棄對抗了。接受那些形式。但對那些不公不正不義,我還是要去反抗的。因為做人是一種福氣,我和假媽媽緊密緊密的福氣。」
輯一 我和冬天有仇我有兩個媽媽 這就是媽媽我的假媽媽帶我去過了最好的地方我感到要寫我媽媽我就有活力了我活在台北好像活在外國泥土房間我去鬆地台北大麻在台北畫畫我在異鄉弄出一個假媽媽我在冬天迫切尋找媽媽輯二 我生來是夏天今年冬天的草莓緊緊的冬天打貓皮鼓的女傭傭人姐姐太陽,你幾歲了回鄉的路只有一條泡水的發燒少年烏鴉旅館我媽媽陪我去看屋我帶我媽媽去公園我寫了很多我媽媽的強壯我每天黏著一個假媽媽我老母親留下來的蝴蝶我生來是夏天我走的時候是陰天後記詩:永遠不會離媽媽太遠
「我是馬尼尼為的超級粉絲。她這些書最擊中我的是那種毫不討好人的異鄉人的氣質。」——張潔平(飛地書店創辦人)「馬尼尼為的字裡有顏色,也像是下雨,你會被困住,你會一直讀下去,台北像是個容器,接滿雨水也接滿貓,台北也是想像的共同體,貓是共通的語言,而且不用翻譯。」——騷夏(詩人)「在台北養兒子,養貓,養心底一個小小的女人的眼睛。馬尼尼為讓我發現,我們都是異鄉人。如果要談『台北學』,不能缺少一把這樣的聲音。」──鴻鴻(詩人)「當大家都還不知道馬尼尼為是誰時,我就讀過她的文字了。好奇怪的文字,好奇怪的人,好奇怪地被吸引。十年後,馬尼尼為紅了,但她的文字沒有變,還是像作夢一樣,她一直說一直說,一直寫一直寫,吸引我到那很深的地方。」──廖瞇(作家)「馬尼尼為的散文很真誠,一層層地把她和她周遭的生活剝開見骨見肉。馬尼尼為的散文讀起來像詩,日常像現實和夢混雜在一起,雖然肯定不是美夢。裡面也有我的台北,但我們太習慣有禮貌了,我們不罵人,總是一口口吞下去,只好借她的筆一字字地吐出來。」──王春子(畫家)「馬尼尼為是我自己非常喜歡的寫作者,她是非常風格化的寫作者,讀馬尼尼為最享受的地方在於她對文字的使用,以及透過文字看她所經歷以及她所凝視的世界。」——孫梓評(作家、副刊主編)「馬尼尼為的獨特,來自當她面對這永遠的異鄉台北的『無人之境』時,她的隱忍和復仇,讓人既痛且快。」——廖偉棠(作家)
我生來是夏天。親密如母親的熱。生長在赤道的熱。前生的熱。二十年前的熱。都在我腦幹裡。這就是故鄉的熱。我開始想寫這種熱。那時候熱是精瘦的,現在身材走形了。像時鐘原本很準,慢慢不準了。不準的熱。變慢的熱。把回憶裡的熱耗盡,就不準了。那人生的時間漸漸失準。跟視力一樣花了。跟我媽媽的臉一樣變了。我自己的臉也變了。我把熱帶在身上。把熱帶來了。我到台北那地方的人大部份喜歡冬天。越是冬天,我越是寫盡腦幹裡的熱。沒有人知道熱對我的重要。或是冬天對我的掏空。我越是想寫這種熱,我此生二十年的熱。像壞掉的米浮在水面,準備被別人倒掉的壞米粒是我的熱。人們一心一意要掃除的熱是我的白米。我把熱一匙匙鏟回自己身體。一心一意要把熱復活,一心一意要復活心裡的故鄉。在離開故鄉的二十年裡。隱隱的、滿身的熱。那塊熱打開了。滿滿都是字。一百多個字。一千多個字。一萬多個字。慢慢地失焦。跟時鐘一樣不準了。二十年、三十年過去了。成了一條狗牽繩。緊緊地拉扯著我。我坐在我爸媽的照片旁,陽光站在我台北從沒洗過的紗窗上。陽光被高樓層稀釋掉了,剩下一個屋簷的斜形。陽光舔了那些灰塵。那比鐡還硬的熱穿過了我現在的身體,劃破了我的頭。我在台北吸洗碗精的味道、吸掃把的味道、吸拖把的味道。那些味道塞滿了我的嘴、我耳朵。還有台北夏天冷氣機轟鳴的噪音,塞滿了我的肺我的耳洞。台北晩落的太陽、晚起的月亮、晚開的杜鵑花疊在我的髒紗窗上。我靜脈曲張的腿疊上了我媽媽的老人腿,我的臉疊上了我媽媽的老人臉。在我弟弟結婚用的風雨帳棚裡,我媽媽的膝蓋骨頭肌肉都萎縮了,他們站在那裡成了一張照片。那艘破船很久沒人開了,舀掉船身裡的水,又一點一點變輕了。照片裡的陽光照耀了我的臉,照片裡的地平線消失了。老舊的漁船發出刺耳的破馬達聲嗒嗒嗒嗒嗒嗒把我驚醒了。照片裡的陽光繼續照耀,我們出發了。拐了個大彎就再也看不見老家的土地。照片裡沒有可以問路的人。深藍色屋頂下的一切,之後都被拆除了。將照片裡的一切安排得妥妥貼貼的爸爸媽媽,在那裡扎根了,成了一張郵票大小的家。很多很多年後我才看到那張照片,照片裡的媽媽笑得很開心。他們坐在新娘車裡,我弟弟在照片裡吹他的二手喇叭。破喇叭聲很吵。 我穿過爸爸媽媽的中間,我早就去過那裡很多次。照片裡的新娘花束持續地綻放。我穿過那一排排親戚的目光。合上眼皮,照片裡開始下雨,雨一滴一滴溶解了家裡多年的噪音。他們在我手裡縮成一張照片,被壓得平平的。我現在和我媽媽的照片睡在一起。下雨的午後我媽媽都會睡午覺,我睡在她身邊。那些螞蟻來回爬著,爬上我大腿。那裡的螞蟻和台北沒有兩樣。一樣的細小、一樣的黑、一樣容易被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