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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吃素以前,我並不覺得她是一個特別的人。老實講,初次見面時,我沒有被她吸引。不高不矮的個頭、不長不短的髮型、泛黃的皮膚上布滿了角質、單眼皮的眼睛和稍稍突起的顴骨,一身生怕惹人注目的暗色系衣服。她踩著款式極簡的黑皮鞋,以速度和力度適中的步伐朝我所在的餐桌走了過來。
我之所以會跟這樣的女人結婚,是因為她沒有什麼特別的魅力,同時也找不出什麼特別的缺點。在她平凡的性格裡,根本看不到令人眼前一亮,或是善於察言觀色和成熟穩重的一面。正因為這樣,我才覺得舒坦。如此一來,我就沒有必要為了博取她的芳心而假裝博學多識,也無需因為約會遲到而手忙腳亂,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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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
我後來都不算命了,舉凡紫微斗數、占星塔羅、人類圖、生命靈數,族繁不及備載,任何能想到的,都不想碰觸了。
儘管知道報出生辰八字,就可能得以一窺命運的模樣,甚至知道前世今生,但我總感覺每鍵入一次自己的符碼,就會驚擾掌控命運的羅盤,把命運的指針稍微偏移一點。
而且,我也真的沒有很想知道,又或許是,害怕知道。
只是,儘管如此,過往的我仍曾有一度十分著迷於星座運勢,相信那個自己出生時間點的星座,對那個星座充滿了認同感,覺得所有人格特徵都是這樣符合。因此,在當時,每天起床時都固定要看一下當日的星座運勢,並以星座的幸運色作為當日外出服的指南,若是在出門前都等不到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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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藝術間某種互相認同的關聯的質素,彷彿那一瞬間,一張畫、一件雕塑正欲發聲為話語。──美國詩人龐德(Ezra Pound, 1885-1972)
作為城市漫遊的攝影者,葉灼走訪各地,以其靈視的眼光,瞬間凝住喧鬧世界於一格,使生活中「既熟悉又陌生、既真實又奇幻的」影像/映象再現;而行遍天下,以比較文學理論馳名國際的葉維廉,生命中的觸動,總湧為詩文。父子二人雖異,卻又同——在尋索生命歸屬的過程中,在工業化絞動文化的陣痛中,雖熟識/陌生交錯,傳統/現代錯位——卻均「在緊張壓迫的變化中兀然獨立,在某種天平上游離其間」。而,這樣的游離,對讀者,並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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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以作夜 La Nuit Américaine
將我從迷宮般的巷子攜回他家時,並沒有如我原本預期的,立刻將我的衣褲解去,反而為我們各自倒了一杯略甜的白酒,並一起坐入軟塌紅皮沙發,啟開電視開始觀看起來美國的職業摔角賽。
他很專注的望著電視,身體略略僵挺前傾,幾乎完全沒有分神注意一旁的我。
我也因此第一次可以細細的觀看這個中年卻依舊好看的威尼斯男人。
年輕時必是十分英俊的男人呢!
我依舊不能清楚思考最後我為何答應同他一起回家。在那個小酒吧是他先用英文和我說起話來的。難道那時是因為他看得出我所顯露異鄉者的某種慌張嗎?還是讓我這樣比他似乎略顯年輕,以及有著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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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鷹
阿鷹的記憶裡的琇琇只是個黃毛丫頭,是麗玉大姊的大女兒,是他與阿豹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他並未參與過她長大的過程,只是隔一段時間再見她總會長大一點點,但這次的她卻長成他沒想到的樣子。
麗玉一家人結束服飾店生意後突然銷聲匿跡,直到前一陣子麗玉打電話給他,他們才恢復往來,幾年後再見琇琇,她身上已經散發著少女的氣息,芬芳誘人、像被時間濃縮過的,應該更成熟卻沒有,青澀如一顆等待季節來到便會瞬間轉熟的果子,那與他交往過的女人都不一樣的,不算美麗不是性感,帶著好奇羞怯又隱含著某種野性未馴的蠢動,某種什麼他說不上來,(是誘惑,後來他知道了,她渾身都充滿了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誘惑)卻挑動著他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