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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形》隔了二十三年才再版,或許我應該寫一篇後記。
這本詩集裡的詩,絕大多數是三十歲以後所寫。通車工作的題材開始出現,那是我在二十幾歲時未曾預見的。或許這也不是壞事。不在規畫之內的經歷可以讓我更為清醒、真實。
通車工作的歲月,我的提包裡經常放著筆記本,一本寫完換另一本。那些倉促的筆記有些後來變成詩,多數沒有。沒有變成詩的筆記並非沒有詩意──以我此時理解,任何生活經驗都可能具有詩意──而是不想另外花費心力時間,使其成為詩。工作和通車已經令我疲累不堪,「生存」躍居考量的首位,雖然對於詩的熱情還在。
或許那也不全然是壞事,其中可能還有某些奧妙的功用?只要我不放棄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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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維民
一九五九年生。輔大英文所碩士、成大外文所博士。曾獲優秀青年詩人獎、臺北文學獎新詩獎、藍星詩刊屈原詩獎、中國時報新詩獎及散文獎、梁實秋文學獎散文獎等。著有詩集《拜波之塔》、《異形》、《麒麟》、《日子》、《地表上》,散文集《所羅門與百合花》、《格子舖》。
作者十五歲開始寫詩,文字簡約內斂,兼容知性及感性。在這本故事詩集裡,他穿越古今,抵達未來,題材和音色多變,現實與虛構並置,檢視人性和非人性,重設世界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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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距離雞肉飯和噴水池不遠。不過,外地來的人應該不會知道有這一條巷道。它的入口很小,兩邊是高樓,像現代的山壁露出一道罅隙。逛街的人走在騎樓下,不需要一秒鐘就可以忽略它。
前天傍晚,我初次穿越這條巷道。巷口的牆面浮動著綠苔,使我以為這又是另一個陰濕的城市角落。一個轉彎,豁然開朗。巷道的寬度加倍了,兩邊的房舍安靜清潔,雖然絕非豪宅,卻是各有特色,不亢不卑。幾戶人家還有小小的庭院,竹子、玫瑰、九重葛、馬櫻丹…….在磚牆或欄杆內生機盎然,掩映著有燈的窗。
我極可能一直錯過這條巷道,無論我在嘉義住了多少年。就像許多其他的事,熟悉和陌生,這兩者的邊界究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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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又再度發現,大力歌頌
這一塊幾乎無人的荒野:
那些我不知道名字的花草
(以及我不幸知道的)
迎接蜂蝶,送走露水。
山邊,一個鷹的家庭盤旋著
茶斑蛇快速通過四月的小溪……
有一片刻我想到惡
隨後,我又想到
娑婆世界從未因你稍減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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違反自由人權、阻礙女性發展、妨害社會公益、
苦多樂少的家庭生活、資本主義的罪惡淵藪、違反人性的終身婚制、毫無意義的結婚儀式──
婚姻、家庭並非幸福人生的唯一解,這幢華屋坍塌的同時,代表人們又往精神的平等自由邁進了一大步!
歷經晚清「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的亡國危機,到五四新文化運動「反對舊道德、提倡新道德」的時代呼求,許多中國知識分子不再服膺「家國同構」的政治觀、倫理觀,甚至對「一夫一妻」的家庭、婚姻制度提出質疑:
大約在1902年,康有為《大同書》首先將「家」排除在「大同」世界的想像之外,認為儘管儒家學說視家庭為「治國平天下」的基礎,但是家庭各自為私的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