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陳栢青出版社:寶瓶文化出版日期:2024-06-28語言:繁體中文 ISBN/ISSN:9789864064182裝訂方式:平裝頁數:336頁開數:14.8 x 20.8 x 1.68 cm開類別:精選書展 > 文學/小說/散文創作
陳栢青 ──「小說就是那道門縫,我知道只要有這一道門縫,我們就可以出去。」 1983年台中生。台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畢業。曾獲全球華人青年文學獎、中國時報文學獎、聯合報文學獎、林榮三文學獎、台灣文學獎、梁實秋文學獎等。作品曾入選《青年散文作家作品集──中英對照台灣文學選集》、《兩岸新銳作家精品集》,並多次入選《九歌年度散文選》。獲《聯合文學》雜誌譽為「台灣四十歲以下最值得期待的小說家」。另曾以筆名葉覆鹿出版小說《小城市》,以此獲九歌兩百萬文學獎榮譽獎、第三屆全球華語科幻星雲獎銀獎。 另著有散文集《Mr. Adult大人先生》、長篇小說《尖叫連線》(獲2020Openbook好書獎「年度中文創作」)。
遮起來的,永遠比暴露更讓人想知道。[變成別人才像自己,陳栢青首發短篇小說集]最腌臢的,才最乾淨。 / 20XX年,什麼都有了,男人卻不活了,遠赴東京,最後一發要給正青春時看的第一部色情影片男優…… 2019年,同婚三讀通過。蝙蝠俠參加市長大選,足以動搖國本和你的心,卻都因為羅賓。 2000年,新世紀大解放,三溫暖裡有吃到飽,跟著性的米其林指南會否能遇到愛的地獄廚神? 1993年,同志得以免服兵役。大頭兵軍中玩碟仙,卻請來關公,逃不掉兵役,就帶著關公去招妓…… 1988年,經國先生大去,愛滋開始流行,護送總統棺槨的男孩發現病毒就在…… 1979年,中華民國退出奧運。變裝男孩擬組織電玩戰隊出國比賽,並夾帶黨外頭子出逃…… 1976年,電影分級制度還沒誕生,台灣有插片電影院,男孩要去綁架豔星愛雲芬芝。 1969年,義士劫了飛機飛往寶島,自由之土,真正的解放該朝哪裡去? 縱橫出入台灣史。全腦補,超展開。國族、政治、宗教,一次都冒犯。歷史來不及的,小說過猶不及。 所有邊緣的人都站起來了。 超級不正確,一切攏是假/GAY,只有情最真。似是而非,奇想天外。花式唱腔,栢青式技藝,哀而不淫,腥素不忌。軟硬通吃。吞吞吐吐。欲拒還迎。 // 你,那麼驕傲,你,那麼獨特。 所以,你必然會破碎。 你最終一定會失敗。 但你依然想: 「我忍不住要冒犯所有人。」
●三溫暖、G片男優、關公上身、羅賓之死……第一本短篇小說集,陳栢青端上八個「冒犯」的故事,腥素不忌,軟硬通吃。他吞吐虛實,破框揮灑,身一挺便將這島上的一切尊貴的給掀了。張狂而華豔,呼息著孤單寂寞冷;暴露自己是羞恥的,一切都是暗示。極致陳栢青式的「撩」,越放浪越易碎,請小心輕用。 ●「這不就是在三溫暖嗎?/黑暗中不辨精粗,用手指摳,用嘴巴去吮去齧,童子雞,跑山雞,烏骨雞,好嫩好嫩的乳豬肉,豐乳肥臀,直想要把裡頭青春的原汁啜出來,抱得緊些,更緊些,緊到讓那膚霜披雪低脂肪下肋骨爆開好年輕未經人事的骨盆腔戳穿自己,最好你裡頭有我,我裡頭有你……/(小小鳥兒上鉤囉。)」──摘自內文〈世界之胃〉。 ●「我們是第一人稱複數。當我們說我的時候,那是一種勇敢,為了每一個不敢說我的我們。 而當我說我們的時候,那真的是我們了。這些故事是寫給你的。對,就是你,不論你是誰, 你在哪裡,希望在這些故事裡頭,你都可以找到一點連結的什麼,因此成為我們。 當我的故事結束了。屬於我們的歷史已經開始了。」──摘自〈後記:我們〉。
王盛弘 吳曉樂 李桐豪 徐珮芬 馬欣 陳雪 黃崇凱 楊隸亞 (依姓名筆劃順序排列)
我們 一開始,我想替我們寫一部史。 我們沒有歷史。一開始,我們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我們尋找彼此。我們想成為我們。 我們喜歡說「我們」。很多時候,我們希望別人只是把我們當作我們。於是我們把聲音壓低,走路外八。我們刻意說髒話,我們不讓身上衣服顏色超過三種。我們用開玩笑代替嘲笑,乃至後來一生連流淚的時候都止不住微笑。我們在好看男生面前總是結巴。 我們逐漸討厭逢年過節。在親戚問候中失去聲音。我們在沉默中獲得我們共同的語言。 我們尋找真正的我們。從前,我們必須去公園。我們總坐戲院最後幾排。我們交筆友。我們在黑暗中尋覓。而現在,我們滑軟體。我們最終總能找到我們,但每一次都以為是最後一次,所以愛啊恨啊那麼生猛而激烈,乃至提前耗盡一切。 一開始,人們把我們當成一種病。後來,有人讓我們以為跟我們發生關係就會生病。我們這一生都不曾痊癒,我們這一生最絕望的病叫做恐懼。 我們是髒東西。 我們爭取成為我們。每一次對我們而言都是第一次。第一次發出我們的聲音。第一次露出自己的臉。第一次上街。第一次被抓。第一次被要求出示身分證。第一次投書抗議。第一次爭取立法。第一次釋憲。第一次投票。又一次被抓。又一次上街。又一次釋憲。無數次上街。無數次露出臉來。無數次流下眼淚。每一次我們都感覺像第一次那樣痛。 每一次我們都像最後一次那樣驕傲。 第一次我們不是精神病。第一次我們不該被歧視。第一次我們在公開場所接吻。第一次我們牽手。第一次我們結婚。 還記得第一次那麼快樂是什麼時候嗎? 你不知道啊。我們驚訝於後來的我們的無知。又對那種無知有種溺愛一樣的寬容。多希望將來的我們不要再受當初那種苦。我們享受當下,太享受了,因為快樂是那麼難,而且越來越難,乃至於以為就只有當下。我們的歷史只是現在。 我們沒有歷史,於是我們開始說故事。 當我們說故事,歷史就開始了。 一開始,我本來要寫一本短篇小說集,叫大同元年。男同志小說全史。從上世紀六零年代台灣到同婚。國家大事件不停發生,然後,穿插一個又一個男同志議題,男同志足以亡國,男同志建國,男同志又亡國…… 但後來我發現,故事有他自己的主角。那些在邊緣的,那些被丟掉的,被貼標籤的,他們不是男同志,但我總在他們裡頭發現我們。 髒東西。 出版前夕,最擔心這本書的,是我的媽媽,因為小說裡出現大量真實存在的人物和事件:蔣經國、施明德、威權、黨外、教會、關老爺、西王母…… 上天下地,神到人,好像一次把所有族群都得罪光了。甚至是我們男同志自己。 如果有冒犯到任何人,我想誠摯的說一聲,對不起。 可是,絕不改過。 你知道,我們,不,我就是嘴巴壞。我忍不住想要虧一下。我們頭生反骨,心生反志,人家說YES我就要說NO,都往東我偏要往西。我就是想對一切扮鬼臉,粉拳捶打,就算那樣是與史不合,與理不存。 可我忍不住想冒犯。 為什麼不呢? 我想寫的是,我們是這麼驕傲,我們以為自己如此獨特。我們何其美麗。我們是髒東西,但我們膽敢冒犯。雖然到最後,我們總會失敗。 我想寫那種失敗。 終究,我們在尋找解放的過程中約束起自己。我們在追求快樂的路上揮霍了全部的快樂。 我們終將明白,我們在我們之中,也總是孤獨一人。 可就算是這樣…… 也許我翻來覆去只是想寫這樣一句話。「可就算是這樣……」 這本小說本來有它的線性時間序列。但在最後,我把時間顛倒過來了,並打散了。我想,關於男同志的故事,我們不存在某種進步或退步史。我們不是一串數據,不是一個化約的形象。我們是第一人稱複數。當我們說我的時候,那是一種勇敢,為了每一個不敢說我的我們。 而當我說我們的時候,那真的是我們了。這些故事是寫給你的。對,就是你,不論你是誰,你在哪裡,希望在這些故事裡頭,你都可以找到一點連結的什麼,因此成為我們。 當我的故事結束了。屬於我們的歷史已經開始了。